坐在马车上,宁小九才呼出一口浊气,然后一巴掌就挥在贺小六的脑瓜上,杏眼一瞪,怒道:“你在那听墙角,听就听了,笑什么!”

    贺小六挨了一巴掌,却不阻碍他笑得眉毛乱抖:“哎哟,谁让你说谎都不带眨眼的,居然还搬出易天师,哈哈哈……你瞧见没,那季三被你唬地一愣一愣,那表情……啧啧……”

    宁小九白了他一眼:“我这是随机应变,懂不懂。”

    “我懂我懂,哈哈哈……”贺小六点着头,手脚都笑得乱颤起来。

    “还不都是你,偷看就偷看,出什么声!想害死我!”宁小九想起这出就没好气,又狠狠拍了他一脑瓜。

    贺小六赶紧告饶:”我错了,我错了,哎哟,谁知道爬个墙头就听得那样的八卦,哎,哎,一时没忍住。”

    “计划了那么多天,我都还没看上两眼!”恩,这才是重点!宁小九错着牙,一脸的我不高兴。

    贺小六赶紧献媚地给宁小九揉揉摔疼的脑袋,一摸,哎哟,这么大一个包,摔傻了可不好了,连忙又轻轻多揉了几下,一边揉一边道:“这不,都说上话了,原计划也没这个,这不是更好,再说,你瞎编的那些话季三就算不全信,但也注意到你了啊,总比不知道你这人来的强。”

    宁小九眯着眼享受贺小六的伺候,都懒得理他。原本……是没计划能说上话的,可这样说上话,简直是糗大了,一身灰头土脸形象全无啊。

    贺小六见宁小九不说话,又为自己辩解道:“你是不知道,我一听到那姚家五小姐,我就忍不住啊!”

    “姚家五小姐怎么了?”

    八卦精神又开启,贺小六又巴拉巴拉地开始道:“嘿嘿,我不是偷听阿娘跟太婆闲话说的么,就去年,姚家托人还向我三哥说了一回亲,不过是悄悄儿的,没有张扬,我三哥吧,你也知道,就是一个拧巴的人,一心儿只想去前线立功,才说婚事,直接就拒了,估摸姚家就是知道这么一出,才悄悄儿提的,我三哥吧,嘿嘿,那是铮铮铁血好儿郎,京城多少姑娘爱慕来着,那姚家五小姐,啧啧,我是听小道八卦说的啊,心仪三哥好久了,去年及笄礼一过就来提亲了,你说吧,真要等到三哥去立功回来,那得多久去了,两年?五年?这可说不清楚……那不等成老姑娘了,瞧着现在又巴巴儿跑来议这季家,切,当初还不害臊的多次去偷看我三哥呢,啧啧,这不要脸的,转向转的可真够快的……”

    那口若悬河,唾沫星子落了宁小九满脑袋。

    宁小九听得脸一黑,今天,她就不害臊的去偷看季明廷了,她这是也不要脸了,又一巴掌拍过去,没好气地道:“你还好意思骂人家不要脸了,你刚刚跟人家说什么?说我是你表妹……”啪,又一巴掌拍头上,小手都扇红了:“表你妹,我是你九表姐!”

    “哎哟,哎哟,九表姐,是九表姐,饶命。”贺小六肉乎乎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,她就比他大一个月,他对这表姐简直又敬又畏,就是喊不出表姐这两个字。他在京都官宦公子圈里就是上天入地混世小魔王贺小六爷呀,好歹也是个爷不是,在宁小九面前却是一怂货。

    诶,这九表姐……贺小六想起那时还不是八九岁这么和谐相处的更小时候,宁小九到他们府上住了仅一个月,就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往事。

    那时她才五岁呀,就因着他把那青虫悄悄儿塞她衣领子里,就因着他把她的画都涂上了一只只大王八,这都没什么大不了是不是,何况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。

    她就胆敢天天半夜爬窗户来讲鬼故事吓他,那什么贞子,那什么丧尸,那什么吊死鬼,她胆敢把自己画得那般恐怖来他床前吓他,那时他才五岁呀!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五岁呀,每次被吓得屁滚尿流尖叫着被下人拯救时,还能看见被人抱出去的宁小九咧着嘴,淡定地做着口型对他说:“明晚再会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