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端悬崖边空气稀薄,白雾缭绕,恍然如仙境。此地群山环抱,远离尘嚣,的确是修习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梵净主持将曲冰一行人送至门口,驻足道:“迦佑师弟乃空冥寺建寺以来最有天赋的佛修,其地位远在我之上。这些年我遍寻良医,都没有找出师弟昏迷的原因。不知曲峰主想给师弟用什么药,可否透露一二?”

    “主持可曾听过鲛人泪?”

    梵净略微沉吟,“鲛人泪乃鲛人的真心之泪,有断情绝爱之能,为何曲峰主认为,师弟要服用鲛人泪?”

    “根据在下的判断,迦佑尊者疑似身中痴情蛊,若对症,服用鲛人泪可解蛊毒。”曲冰没将话说满,她一个半路出家,学习医理的乐修,一眼就瞧出是身中奇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若言辞凿凿迦佑尊者中的就是痴情蛊,倒像是江湖骗子。

    “恕我等孤陋寡闻,这痴情蛊是何蛊?”

    “媚修以命为引种下痴情蛊,蛊发后,中蛊之人陷入沉睡,并在梦中反复同下蛊之人经历生生世世,至死方休。”

    这个答案无异于一记重击,让梵净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。“师弟佛心澄澈,如何会同媚修有瓜葛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下也只是猜测。无论鲛人泪用药是否对症,在下对本次诊断都会守口如瓶。”

    梵净听得曲冰这样说,暗松一口气,起手一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
    曲冰抱拳告辞,拈叶成舟,扬风飞入云端。

    深灰色的悬崖渐次如水墨画般若隐若现。离开空冥寺,许方泽面向曲冰,“师叔,鲛人性狡善变,想取得鲛人泪十分不易,居然会有以鲛人泪为解药的蛊毒。而且这痴情蛊怎会如此厉害?以迦佑尊者的修为,竟然不能幸免。”

    “以性命为引下蛊,所求不过对方余生在梦中与自己的残影纠缠,代价之大,所得之虚无,恐怕即便是修为高深之人,也无法抵挡吧。”

    颜语半掩住嘴巴,“难怪曲师叔说,无论能否查出病因,都会守口如瓶。我看空冥寺里别有洞天,佛修住得比皇帝都好,可见心思也不一定全放在修行上。只是没想到,迦佑尊者原来竟是这样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昏迷是否由痴情蛊导致,暂未有定论,况且也有可能是下蛊的媚修单方面纠缠。尊者乃佛门高僧,颜师妹慎言。”许方泽一秒钟从乖巧弟子变身严肃师兄,变脸之快堪称神速。

    颜语约莫是从未听过许方泽对她说重话,这会儿嘴唇上瘪低着头,语调闷闷:“痴情蛊是曲师叔说的,又不是我说的。”

    许方泽听她如此“顶撞”,神情转为严厉,“师叔通达医理,对病情是合理推断,你尚未查明真相,便对前辈浑做猜测,怎还拉上师叔做借口?再者,师叔可并未对尊者做过道德评判。”

    一声严厉过一声的质问,让颜语委屈得眼圈泛红,泪眼婆娑,眼看着就要哭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