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件事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,祺轩十五岁的智谋并未辨出当中的阴谋暗影,只是听闻父皇的杀意之后,第一时间跪倒在父皇面前。

    他伏地的身躯打着颤,额头贴在平整柔软的红毯上,声音直发抖:“父皇,师父他们不是故意的!父皇这段时日常常召师父殿中对谈,应当知道他的为人,而且您若不信任他,当初就不会将儿臣交给他抚养,不是吗?至于长月,儿臣与他一同长大,儿臣愿意为他作保!儿臣求,求求父皇……收回成命!”

    皇帝背对着他,攥紧了双拳,任他说了这一大通,这才冷笑道:“收回成命,你负责封住他们的嘴巴?”

    “儿臣以性命担保,长月和师父不会泄密……”他急急地抬头,却见父皇的眼神冷硬如冰。

    “以性命担保,你替他们死?”

    “……只要父皇能够放他们离宫,儿臣愿意。”

    皇帝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在他肩膀上,他身子一颤,目光落在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杯子上,依旧纹丝不动地跪着。

    “混账!”皇帝厉声斥道,“朕含辛茹苦把你养大,你就成了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?你的命是朕的,朕想取走便取走,还轮不上你以命相胁!”

    哦,把五岁的他丢在宫外,十年不闻不问,可真是“含辛茹苦”。

    “求父皇饶了长月和师父。”他只是磕头。

    皇帝气急败坏,一脚踹飞了他。

    “册立太子之事一旦被泄,你可知后果?朝堂内会有多少人狗急跳墙,铤而走险!那些个皇子党派有多少人蠢蠢欲动,伺机而发!朕多年未曾册立太子,此时忽然传出消息,有多少人会揣测朕的龙体?还有,刘肃凡与周国各路人士多有往来,他若走出这宫门,周国得知了消息乘机而入,你来替战争负责?内忧外患,朕不杀他们,等着举国大乱么!”

    他爬起来,重新跪倒,“求父皇赦长月和师父无罪。”

    皇帝怒极,一脚踢在他肩上:“妇人之仁!如何配做朕的皇子皇孙!”

    他瘫倒在地上,扯着嘴角笑了一声,低低地说:“父皇不喜欢,儿臣不做您的皇子皇孙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!”皇帝粗暴地把他拎起来。

    他望着父皇的眼睛,望着里面的腾腾杀气,“只要父皇肯饶了他们,祺轩愿意做一辈子布衣百姓,绝不与四哥争皇位。”

    皇帝怒极而笑:“就凭你,还不够格与祺颢竞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