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无昭垂眸看了看膝上已被打湿的盖腿的薄毯,低声道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他活动了一下被冷风吹僵的手指,手按在手轮圈上,轻滚车轮,从倾斜架在门槛上的踏板上碾了过去。

    自从半月前陆无昭带兵闯进皇宫,逼宫造反、血洗皇宫后,宫内各处都安上了便于他行走的踏板。

    唯有东宫外的踏板磨损最是严重。

    入殿的最后一扇门大敞着,此处门槛的踏板却崭新如初。

    陆无昭是第一次踏进这里。

    轮椅滑入空旷的宫殿,一股冰冷的寒气直往人骨子里钻。大殿内摆放了许多冰块盆,屋中的温度比寒冬腊月还要冷。

    这里比外面还要静,还要冷,车轮滚过地面石砖,没发出什么大声响。

    殿内灯火通明,房梁上还挂着大婚之日布置的红绸,大红双喜字被人匆匆撕了一半,只余一半挂在窗框上。

    陆无昭淡然垂眸,地面干净得一尘不染,仿佛那日遍地的血都不曾存在。

    他随手将膝盖上湿透的薄毯掀开,扔到地上,手滑着轮椅往里走。

    陆无昭进来时,沈芜正孤零零地坐在朱红色的立柱旁,抱着膝发呆。

    听到细碎的声响,她怔怔地抬头,望着男人靠近,唇微张,像是诧异能在此刻见到他。

    男人行至她面前一丈远,俯下身,将地上的酒杯拾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是新婚之夜,那只装着毒酒的杯子。

    沈芜抿了下唇,慢慢起身,飘到男人面前。

    他面容清冷,容貌英俊,可周身却萦绕着一股阴沉之气。此时手中握着那只酒杯,眉目淡然,盯着杯子瞧。

    沈芜沉默地站了会,拎起繁复厚重的裙摆,跪伏在地上。